清明,风起,把樱花剪碎;
夜晚,念涌,随泪水成殇。
2019年4月4日,姥姥离开我,已497天。
我是姥姥看大的。姥姥经常用手比划着对我说:“菲菲,我从你出生第18天起,才这么大小,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看大的。”每次我去,她总会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,把觉得稀罕的东西硬塞给我。
触笔成殇,泪随字落。
姥姥的命,特别苦。嫁给姥爷六十八年,辛苦劳累,任劳任怨。她不识字,没有文化,一直被婆家看不起,受尽欺凌。我小时候住在姥姥家,和他们睡一张大床。有次,姥姥半夜上厕所,经过姥爷身边时把他弄醒了,被一脚踹到地上,姥姥一声没吭爬起来出门了。这件事深深烙在我心里,三十年来我一直对姥爷耿耿于怀,对姥姥心疼不已。
触笔成殇,泪随字落。
姥姥的手,特别巧。绣花样、纳鞋垫、做布鞋,无所不会、样样精湛。她把中意的绣花样子攒好,让我帮她临摹上面的字样,“出入平安、幸福一生、平安健康”,配上各种花色图案,绣出的鞋垫,让人啧啧称赞。她不停的做,每做好几双便给我。我结婚前做给我一个人,我结婚后做给我的老公、公公、婆婆。她总在说:“姥姥老了,做不了几天了,多做点给你留着,你可放好啊。”那时觉得她真絮叨,现在写来,却泪流满面。姥姥走后,我时常把这些鞋垫拿出来翻看,一双没舍得用。
触笔成殇,泪随字落。
姥姥的心,特别善。她生病住院的日子,姥爷问我妈:“你娘怎么样了?好点了吗?啥时候回来啊?我昨晚梦见她了。”我分明看到了姥爷眼里闪过的泪花,那一刻,我原谅了他。俩人吵了一辈子,打了一辈子,经历六十八年琐碎日月,磕磕碰碰却也难舍难分。姥爷挂念姥姥,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竟在一天午睡中骤然离开。在他走后的第二十四天,姥姥离开了我们。
我哭的像个泪人,悲痛不已。后悔自己生了老二后,总觉得很忙抽不出时间,总觉得还有时间,去看她的时候少了,陪伴她的时间少了。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,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。有些转身,真的就是一生,从此后会无期,永不能相见。
触笔成殇,泪随字落。
姥姥因这个病遭了大罪,弥留的几天,滴水不进嘴巴溃烂,浑身浮肿不敢触摸,伤口流脓惨不忍睹。也许,离开,对她是一种解脱。再怎么不舍,终不能自私。
姥姥生前便给自己做好了寿衣、寿帽、寿鞋,颜色靓丽、款式精美,尺寸合身、一丝不差,穿上很“漂亮”、很“精神”。她,就这样,“美美”的走了。
生与死,苦难与苍老,都蕴涵在每一个人的体内,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遇;生与死,是每个生命必须面对的,绝无例外。
人最难割舍的,是对生命的执着,但终究没有人可以逃离。
我宁愿相信有灵魂和天堂的存在,那里再也不会有病痛和折磨。
夜已深,凉如水。
梧桐叶上三更雨,叶叶声声是别离。
触笔成殇,泪随字落。
姥姥,我想您了……(左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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